我的公知朋友焦国标的转变

（以下节选自我即将发布的新书《公知是怎样炼成的》、《我的公知朋友》。另有部分内容已在本平台选登）

这是一张难得的照片。WrN免费翻墙网

2015年冬，罗立为先生照例在和平街北口的京榜缘餐厅张罗饭局，有了这张照片。WrN免费翻墙网

三代自由知识分子，相同的抗争，不同的磨难，前后变化的思想，唏嘘感叹的命运。WrN免费翻墙网

杨百揆WrN免费翻墙网

1950年生，北大国政系1978级，曾是社科院政治学所行政学研究室主任，当年和法律系的李克强私交甚好，合作翻译出版了英国丹宁勋爵《法律的正当程序》。1989年六四事件被抓，获释后失去工作，从此困顿。但一直在思索，写作，参与民间的讨论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 和杨百揆先生认识较晚，多是在罗立为兄的张罗下，在几个饭局上碰到，有三四次吧，一次还有他极有风度的妻子。在中央党校外，为杜光先生祝寿的聚会上，也见 过。杨有一个儿子，在加拿大。他平时沉默寡言，有两次周孝正在场，更没有他说话的份。但偶一开口，能看出他的思想脉络。WrN免费翻墙网

令人吃惊的是，他对自己过去的思想和付出、对公知们鼓吹的自由民主，明确的否定和批判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对杨百揆的言论非常惊讶。WrN免费翻墙网

作为曾经激进的自由主义学者、并为此付出牢狱和工作代价、常年困顿的人，怎么最后却反自由民主？我那时仍是激进的学者，而且虽屡遭打压，并不屈服。所以对他的彻底转变，很不理解。WrN免费翻墙网

但一来不愿意与人饭局争执、网络争吵；二来他是前辈，有付出和思考的前辈，转变自有他的道理。虽不能接受，但想想听听他的故事、思想发展。WrN免费翻墙网

2019年7月，突传噩耗，杨百揆先生心脏病逝于家中，69岁。老伴当时在加拿大看儿子，联系不上他。四天以后让人撬门查看，尸体已发黑。WrN免费翻墙网

悲夫。WrN免费翻墙网

焦国标WrN免费翻墙网

1963年生，做过记者，曾是北大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。因激进言论被停止教学、带研究生，欲被转岗至北大古代文献研究中心。后校方借口他未经批准出国访学，将其除名。从此飘零江湖，跌宕起伏，至今困顿。WrN免费翻墙网

焦 国标长我7岁，曾经是体制内最激进的学者，学问也做得很好，我的博士论文参考过他的一篇学术论文。可以说，他的思想、文采、学问、勇敢和影响，是我偶像级 的前辈。他的《讨伐中宣部》的万言檄文，对中共言论管控的批判之深刻、全面、大胆，至今无人出其右；他更是后来带路党、美分党的始祖。WrN免费翻墙网

2003年，美军入侵伊拉克。焦国标写下长诗《致美国兵》：WrN免费翻墙网

……

如果招募志愿者，

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！

假如今生注定死于战火，

就作美国精确制导炸弹下的亡灵。

不止是言论，焦国标还有行动。和高智晟一起为受害者奔走维权，主编《黑五类忆旧》系列电子刊物，并因此被拘押，长期监控骚扰。WrN免费翻墙网

但焦国标后来的蜕变，有目共睹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认识他是在一些泛民主的微信群里，他卖自己的字，常被人奚落。偶尔一发言，更是被众人猛烈攻击。他自然也不示弱，倒不污言秽语，而是用大家更不能接受的激烈的反民主、挺习言论回击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和焦国标在罗立为兄张罗的几次饭局上碰到。见到当年的偶像，我有点小激动，无奈经常是别人对他的批评、奚落。WrN免费翻墙网

和网络、写作的狷狂不同，现实中的焦国标沉默寡言，表情上看出不服，但并不辩解。不知是个性使然，还是寡不敌众识时务。看那架势，如果他辩解，会被鼓吹自由的学者围殴，吃了他都有可能。不过我在旁边，小声问他些事，他都有回应。我表达仰慕，他谦恭中惺惺相惜。WrN免费翻墙网

加了微信，饭局上见过多次，有一次还开车送他回家，一路长聊,求证一件事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听高瑜亲口说过，焦国标每月收取维稳费6000元。他说多年以前被抓，放出来后，生活困难，失去工作，没有收入。监控他的国保是给过钱，一共就几个月吧，早就没有了。他现在没有固定收入，卖字为生，但由于成为民主公敌，也没什么人买。但他不会因此改变思想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到美国后，和他有些网络联系。偶尔看他的推特言论，走得更远，不光否定自己的过去，还吹捧习，骂公知，为中共的统治叫好。他察觉到我在美国的一些思想言论变化，主动联系过我两次交流，其中一次是微信视频长聊，有一个多小时吧。WrN免费翻墙网

他对我有误解，以为和他变化一致。我说来美国后深入生活，发现没有过去走马观花、想象的那么好，美国社会、川普的政策有很多问题，我会批评。但不意味着认同中共的做法，更不会为习唱赞歌。WrN免费翻墙网

这方面不投机，聊的更多是生活和近况。我辞职后在中国是自己交着社保，他说他被北大除名后，一直没有社保，没有医保、失业金，很快到了退休年龄也不知道怎么办。现在不看病，有不适自己买点药对付。唯一的好处是，住着北大当年分给他的房子，没有卖给他，也没撵他走，自己交各项费用住着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和杨百揆、焦国标，三代自由知识分子，都是89一代的理想主义者。曾经赞美美式民主，激烈批判中共统治，也为此付出代价。杨对六四、民主和国民性，都有不同认识，开始批判。焦走得更远，除了否定过去，还开始称颂现在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出国前两年，和他们两位多有见面交流。那时观点迥异，我依然激进，批判中共。虽没有和他们二位红脸，但并不赞同。出国两年，我发现我也开始变化，但还没有他们俩走得远，至少不会为中共唱赞歌。WrN免费翻墙网

杨百揆先生早逝，没机会了解他更多的心路历程。焦国标曾是体制内最激烈的批判者，讨伐中宣部振聋发聩，致美国兵高举带路党大旗，和高智晟为法轮功维权，撰文中美比较。被开被抓，饱受迫害。现在则完全自我否定，维护现有领导和体制。WrN免费翻墙网

如此改变看两点：WrN免费翻墙网

一是否神智错乱，二是否从改变中获利。以我的接触了解，都没有，他依旧困顿。应是独立思考、自我认识变化的结果。当然和他的性格偏激、好走极端也不无关系。WrN免费翻墙网

焦国标的儿子已在上海成家立业，妻子在美国教书，但不知在哪个州，他有时会来美。写作本文是2019年8月，听冯胜平兄说焦10月份会来美国。希望能见面交流，了解更多。WrN免费翻墙网

罗立为WrN免费翻墙网

这绝对是个神人、异人。为人厚道、仗义，很有意思。有很多故事，信或不信。WrN免费翻墙网

在王思想张罗的一个饭局上认识罗立为，还有周世峰，709 案的主犯。WrN免费翻墙网

罗的思想是泛民主的，但言论比较杂，经常有惊人之语。比如有一次他说，习的反腐不怎样，不如他的手段：组建一支20人的队伍，每人一挺手提机关枪，有独立的调查和行刑权，一切搞定。WrN免费翻墙网

比如他还在多个饭局说过，文革时四川武斗，他开枪杀过人。他是1952年生，文革武斗最高潮的1968年，他应该只有十五六岁，不大可能卷入主要是由工人等上班人员、而不是红卫兵参与的武斗。 他是西南师范大学77级历史系的学生，有很多名流同学。WrN免费翻墙网

从四川到北京，他做过很多事，但最后好像是没有正式的单位。网络有不少博文，也参与一些媒体节目、采访。为人风度翩翩显年轻，大习近平一岁，也离过婚，但没有再结婚，有一个习明泽大小的漂亮女友，在中央党校工作。罗立为自称独立学者，做政治经济战略研究，和习近平一样。WrN免费翻墙网

罗立为最厉害的是，多次公开言称，1990年代他作为中共中央的特派员，派到越共中央做顾问，观察越南的政治改革，驻扎4年，各方面说的有鼻子有眼。他应该是去过越南，对越共高层领导的姓名、背景如数家珍，对越南的情况也有一般人不熟悉的分析。但何种身份？存疑。WrN免费翻墙网

罗立为热情、仗义。我认识他较晚，但他对我非常好，每次张罗饭局，基本上都会叫上我，得以碰到许多故友新知，为我在图书馆郁闷的三年，增添许多美好的回忆。他在北京中医药大学不大的住处，很多人去过，尝过他做的“罗家菜”。WrN免费翻墙网

他在北京从来没有专门做过老师，却有很多学生，事业有成，饭局买单。漂亮单纯的女友，称也是他的学生。WrN免费翻墙网

他没有什么平台、单位可依托，却交友甚广，不管是高官刘明康、叛徒焦国标，还是滔滔不绝周孝正、沉默不语杨百揆、风头正健胡星斗，都是他饭局的常客。英籍作家张戎、高安华、冲绳大学教授刘刚访华，他都有接待陪同。WrN免费翻墙网

在挂有焦国标字的主卧兼客厅里，罗立为还向我展示过王沪宁当年和他学术联系，写给他的信件和信封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 来美国后，曾经在美国之音做过一段时间。采访、连线，不能老是胡平、章立凡二人转，需要我联系一些新面孔。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惹麻烦，又没有报酬，体制内的 学者、公知纷纷躲避，只有不在体制的吴强、罗立为愿意出境。我牵上线后，策划、协调罗立为做了几次，反响不错。后来我离开，突然发现很久没看到他了。经打 听，才知做手术了。WrN免费翻墙网

2018年夏，我回国探亲，经停北京，专门去闷热的家中看了静养的罗立为兄。他因为糖尿病脚趾乌青，被小医院误诊为真菌感染。后来转大医院确诊后，只能切除一个脚的大拇指。WrN免费翻墙网

健康神采奕奕，有病情绪低落，特别是渐入老年以后。比他小好多的女友，由于上班、住得远，不常来，但关系正常。此次为他看病，奔走出力不少，但家中反对，未来不知。个人医疗、养老似没有完全的保障。WrN免费翻墙网

我在美国也起始艰难，二人更有对政治倒退、国家前途的忧虑。双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，好几次相对无语。WrN免费翻墙网

立为兄，健康、乐观，是我们最后的坚持。期待下次再见。WrN免费翻墙网